分化（Beckham/Casillas）

私设ABO+科幻设定

起

对于分化本能一般的抗拒让卡西利亚斯的第二性别一直都没有明朗。

劳尔他们都调侃说也许伊克尔会像传说中的人鱼一样，根据爱上的人的性别来分化自己的性别。卡西利亚斯对于队长们的幼稚嗤之以鼻——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他们居然还相信人鱼这种童话故事。

劳尔对于「成熟的」伊克尔先生听不出他们的玩笑感到无话可说。

为什么人要分化呢？

回家路上卡西利亚斯闷闷地整理着手套——手套不需要再怎么整理了，卡西利亚斯只是想让手上有点事情做——虽然在平权时代六种性别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因为甚至连孩子都可以用人工子宫来孕育，六种性别就只是遗传物质的不同而已——染色体决定第一性别的男女，表观遗传控制子调控信息素水平从而决定第二性别，也就是Alpha，Beta和Omega。所以每一种性别都是被信息素支配的可怜虫，而Alpha和Omega甚至还有发情期这种不能自控的兽性。

交通舱中央的全息新闻在自顾自地播报着：「英格兰牛津生命科学学会承认，人类性别分化诱导技术已经趋向成熟，十年内将实现应用。大西洋联盟称，将全力阻止……」

「闭嘴！」卡西利亚斯失控大喊，全息新闻得到语音指令戛然而止。他讷讷地看了一眼四周，还好这个交通舱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分化转，可是如此发达的科技却无法解决信息素的强大控制力。

啊，好吧，也许除了自己，没有人认为人类是被区区几个有机小分子组成的信息素控制的。

大脑是由神经元组成的，神经元之间的电反应和神经元内部的化学反应制造了思想，而这些过程都受到信息素的调控。卡西利亚斯回忆着生理课的内容，自暴自弃地想：思想也只是信息素的衍生产物而已——就好像人体只是DNA的宿主而已。

夹带广告的报站提醒适时响起：「马德里人工智能家政服务，与真人全无二致提醒您，欢迎回家，卡西利亚斯先生。」

蠢货。

卡西利亚斯嗤笑一声走出交通舱。听说发达的英格兰的人工智能已经商业应用到方方面面，而慵懒的西班牙人却还只会用人工智能做保姆——还要这么蠢地插广告。

家里的全息新闻是有筛选的，不会再蹦出卡西利亚斯讨厌的任何关于分化的新闻——事实上，卡西利亚斯关注的新闻只有皇马而已，顶多加上皇马参加的大西洋冠军联赛和世界联盟杯。

「皇马即将官宣英超豪门曼联球星……」卡西利亚斯瞪着物联系统给自己准备的牛奶感到有点生气，为什么今天又要喝牛奶！昨天不是喝过了么——桌面上显示了他最近的体检数据，骨密度还差一点，需要增加牛奶补充量。卡西利亚斯撇撇嘴，科技这么发达就不能把牛奶做的像高乐高一样好喝么？为什么高乐高不算牛奶？！

赌气一样把牛奶灌进喉咙，卡西利亚斯的目光落在了全息投影出来的「曼联球星」身上。

——原来就是他要来啊。

卡西利亚斯知道皇马新援的消息，却一直没把名字和人对上号。他握着牛奶杯子端详着投影，觉得这个人作为球员实在漂亮得过分了。啊，古蒂也好看，也是金发……但是和这个人不一样。

卡西利亚斯想挥挥手切换下一条新闻，没留神把杯子甩了出去。垃圾管理机器人欢快地滚到落点，「咔」的一声接住了杯子。

 

除了像足球比赛这样的力量型项目，六种性别在几乎所有的领域都实现了性别的无差异就业。事实上除了少部分尤其传统的顶级联赛，足球赛场并没有限制性别准入的规定，但是由于一些风格的原因，各国联赛在球员的性别上会有一定的倾向性：比如英超下游球队中几乎全部是强壮的男性Alpha，而意甲喜欢更加冷静的Beta，而西甲球队中无论如何都会有几个灵巧而富有创造力的Omega——这并非刻板印象，只是由于信息素的水平差异，造成的生理上不可争辩的事实的倾向性。

以足球为首的体育运动对待人工智能就比对待性别要保守得多了。尽管皇马和巴萨都在投钱研究高级人工智能球员（已经有一些比较「笨」的「人工智能」在低级别联赛中出场），西班牙足协也在计划限制人工智能球员进入西甲赛场。开玩笑，西班牙能造出足以跻身西甲的人工智能可能还需要三百年……

因为那些可笑的「误判也是足球的一部分」言论，更加精准的人工智能主裁判遭到了各大联赛的抵制，最后妥协一般形成了多项高精尖技术包括鹰眼、实时越位划线和全息回放等辅助人类主裁判的判罚机制。

另外，由于性别的多样性，所有球员上场前都会由相当于第四裁判的医疗团队注射相应性别的抑制剂，以确保比赛不受到额外的信息素的干扰。

因此，球场对于卡西利亚斯来说，是一片不受信息素控制的天堂。有时候卡西利亚斯也会想，自己究竟是喜欢足球，还是喜欢这种抑制了信息素的氛围呢？

赛前发布会之前，球队的工作人员又一次对卡西利亚斯强调了一遍不许乱说话。卡西利亚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抱怨说：「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他啊。」

上一次被记者堵在训练基地门口，说的「我不认识他」被媒体曲解放大成了对于新援的敌意，让皇马公关部恨不得撕了卡西利亚斯的嘴巴。

这次果然又被问到了同样的问题，卡西利亚斯看着一边恨不得跪下来求他的工作人员，无奈妥协：「我不了解他，不过我相信皇马的选择，并且尊重每一位队友。」

在举行新援的欢迎仪式之前，贝克汉姆先在更衣室和所有队友见了面。优雅的英格兰男人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和所有人握手拥抱，最后到卡西利亚斯的时候，贝克汉姆笑着说：「你好啊，伊克尔，希望你能快一些了解我，不要让工作人员为难了。」

无处不在的波型瞬时翻译让他们不需要学习其他的语言也能顺利交流——事实上经过长时间的演化，大西洋联盟的成员国的各种语言已经有了趋同的实质性变化。

卡西利亚斯吐吐舌头，说：「不能怪我。」

劳尔笑起来：「是啊是啊，毕竟伊克尔是连性别都没有分化的不懂事的小孩子呢。」

卡西利亚斯正在偷偷观察对面新中场的金色睫毛，于是将对方因为惊讶的表情变化完整地收入眼中——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缓缓地张大，眉毛也跟着抖了一下，亮晶晶的瞳孔里映着自己呆滞的脸。

「居然还有年龄上成年了却没有分化的人啊。」对方这样感叹。

卡西利亚斯脸红着，把后脑勺对着劳尔不说话。

 

球员们不会放过新援到来这种可以不用吃狗粮一样的营养餐的机会，好在一赛季也就两次，营养师只好默许了这种不合规矩的行为。实质上欢迎派对上的食物依然经过了营养师的筛选。

在食物的对比下，派对主角显得黯淡了许多。贝克汉姆端着一杯无醇的威士忌，靠在吧台看着未来的队友们边闹边吃。

卡西利亚斯在人群的中心，被捉弄得最多，最后被低脂奶油糊了一脸。他大叫着挤出人群，跑去洗脸。

回来的时候他经过贝克汉姆身边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回去继续被调戏。然后贝克汉姆忽然听见他说：「我还没有跟你说，欢迎你来到皇马。」

贝克汉姆惊异地看着他，没有性别分化地少年脸上果然还残留着可爱的稚气，没擦干净的水珠像是运动之后的汗水一样显出活力。他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对方，然后笑着问：「坐坐么？」

酒水单即时去掉了一部分不适合卡西利亚斯饮用的饮品，他撅起嘴看着剩下的酒水小声嘟囔着：「这个也不行……也不能太多糖……」最后自暴自弃地点了一杯冰水。

卡西利亚斯看着贝克汉姆手中琥珀色的液体，惊讶地扬起眉毛：「你可以喝酒？」

「不含酒精的——事实上，分化之后选择会比你现在多很多。」

卡西利亚斯露出厌烦的表情，然后又很快控制好，说：「那我还是喝冰水好了。」

「喏，西班牙政府会为了避免影响你们的分化而控制一些成分的摄入，我们英格兰却在研究怎么影响分化——哈，说起来英格兰的学者一定会对你感兴趣的，成年的未分化者。」

「就像是古代的科学家研究的那些变异者么？」卡西利亚斯又吐了吐舌头，又哆嗦着摇摇头，「可怕极了。」

「唔……」贝克汉姆觉得这孩子实在可爱，用酒杯轻轻敲着吧台思考怎么约他，最后直接问道：「今晚有空么？」

「什么？！」卡西利亚斯一脸错愕。

贝克汉姆拧起眉毛，揉了揉鼻子：「我以为以你的可爱程度会有很多约会？比如……」目光越过卡西利亚斯打量着还在吵吵嚷嚷的皇马众人。

「我……他们……才没有你想的那样！」卡西利亚斯看着贝克汉姆似笑非笑的表情，涨红了脸解释：「我知道这很正常！但是我没有！」

贝克汉姆挑眉，把自己的威士忌一口喝完，问道：「话说回来，你不喜欢「分化」是么？」

「诶……」忽然转变的话题让卡西利亚斯有点不知所措。

咬白的嘴唇从白生生的牙齿下面一点点释放出来，缓缓恢复着血色，贝克汉姆注视着，然后凑近了一点，伸手揽住卡西利亚斯的脑袋，快速地吻了他一下，然后贴在他耳边小声问：「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热气钻进耳朵，卡西利亚斯有点懵，仿佛不自知地回答说：「因为……不想成为被信息素控制的人……」

「我是没有信息素的，要试试我吗？」

 

承

「严格来说，Beta并不是没有信息素，而是不会完全被信息素控制。」卡西利亚斯抱着枕头，带着一点起床气闷闷地说。事实证明自己这位新队友是个非常会享受的人，比如他虽然初来乍到，却已经拥有了一张这么舒服的床。

「生理学得不错嘛。」贝克汉姆起得比他早，正在邻近的浴室往脸上涂抹着什么，「你最好快一点，我们可能会迟到。」

卡西利亚斯表情复杂地看着贝克汉姆用一瓶又一瓶的东西护理自己那张脸，最后笑着挑衅说：「我又没有一张万人迷的脸，只要冷水洗一把就行了。」

贝克汉姆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这个房间有一个非常复古的音频新闻播放系统，在小声而快速地播报着一些新闻。卡西利亚斯留神听了一会儿——为了避免能量的浪费，波型瞬时翻译并不会提供背景音的翻译，只有被留意的非噪音才会产生即时的翻译——诧异地问：「你居然只关注科技类的新闻而不是体育类？」

贝克汉姆终于处理完了自己的脸，风度翩翩地走回床边送给卡西利亚斯一个清新的早安吻，回答说：「听说在新的情人面前展现自己博学而理性的一面更有利于维持这段关系，快去洗脸吧，我的一人迷先生。」

卡西利亚斯又一次脸红，揶揄说：「你一定和很多我这样的纯情小朋友睡过。」

「啊你是这样定位自己的吗？」

「喏，没人比你更擅长转移重点了。」

贝克汉姆歪头甜笑：「我总是最爱我此刻的情人……顺便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上一个情人是一个非常霸道的女性Alpha。以及，快点把你的牛奶喝了。」

「啊……」

 

新援和球队之间除了可有可无的磨合期之外一定会有一段蜜月期，可是皇马球员们从来都想不到自家看起来最纯情的小门将——甚至连性别都没有分化——会和新援有蜜月期。这也让大家非常焦虑：和Beta相爱会分化出什么性别呢？

卡西利亚斯特别开心能有一个不在乎第二性别的伴侣，尤其是和对他的分化虎视眈眈的队友们相比。于是更加黏贝克汉姆，似乎为了弥补中场和门将在赛场上不够亲密，训练场和私下里两个人简直无法分开半分钟。

「我想要买一张比你家那个更舒服的床。」

「啊是啊，我已经很多年没见你家那么朴实的木板床了，虽说……」

「不许提还在长身体这种事！」卡西利亚斯高高挑起眉毛。

「哇……物联系统给你送的牛奶都快把我家熏出奶香了。」贝克汉姆嫌弃地撇撇嘴，「我都不敢用香水，怕混出奇怪的味道。」

卡西利亚斯把脸埋到恋人肩膀上，然后坚定地说：「你明明还是用了！」

贝克汉姆笑着说：「这可是天然的体香——是荷尔蒙的味道。」

卡西利亚斯有一瞬间的茫然，看着贝克汉姆的笑容才发觉被捉弄，气呼呼地伸手去揉对方的头发。贝克汉姆大笑着躲过去。

 

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很快迎来了马德里的冬天，保守的西班牙政府不会干预天气（是的英格兰就会定期吹散那些带来绵绵细雨的积雨云），于是下雪天依然是马德里一年一度的盛会。

两人裹着围巾帽子来到广场上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那儿了，贝克汉姆深吸一口气，感慨说：「这满满的信息素味道啊……」

卡西利亚斯笑嘻嘻地推他：「你个Beta又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又瞎说。」

贝克汉姆摸了一下鼻子笑了笑，转而感慨：「原来马德里还会有这么大的雪……」话还没说完，贝克汉姆只觉得耳朵一凉，然后是火辣辣的一阵痛——露在外面的皮肤本来就不多了。无奈地回头，看到罪魁祸首自家小恋人在一边笑地直不起腰，贝克汉姆迅速地从旁边雕像的手里捧起一把雪，整个拍在卡西利亚斯脸上，笑骂：「打雪仗不需要用手抛球的力道听到没！」

卡西利亚斯一声惨叫，直接用出无赖式的摔跤抱住贝克汉姆，两个人滚倒在厚厚的雪地上，翻滚打闹着。贝克汉姆的帽子被扯了下来，金灿灿的发丝间夹杂着乱七八糟的雪粉，有种凌乱的华丽。卡西利亚斯躺在地上，注视着怎么看都喜欢的那张脸，不由得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贝克汉姆看着那双亮亮的沾着小雪花的眼睛，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

卡西利亚斯一把掀开身上的恋人，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笑着抱怨：「这儿可是广场啊大卫！」

贝克汉姆翻了个白眼，忍住了吐槽「滚都滚了还在乎亲一下」这句话，直接照着那张坏笑的嘴亲了下去。

唇舌的碾压让卡西利亚斯有些迷乱，把他从迷乱中拽出来的则是又一大捧劈头盖脸的雪——冰火两重天。卡西利亚斯大叫着：「太过分了！给我站住！大卫——」

从来都在接吻中占据主动的某人已经跑出好远，回头对着卡西利亚斯放肆地嘲笑。

卡西利亚斯气呼呼地追了上去。

「喂……跑不动了。门将不可能跑过中场的……你作弊。」最后卡西利亚斯一屁股坐在喷泉池边上，继续他最拿手的耍赖撒娇。

贝克汉姆伸手去拉他：「明明根本就没跑多少……」

卡西利亚斯根本不买账，撅嘴仰望着那只靠近的手。

贝克汉姆顺势去揉卡西利亚斯的头发，像揉一条乖乖的大型犬，让人心情愉快。卡西利亚斯迅速地偏了一下头叼住恋人的手指，含混不清地提议：「去吃马铃薯煎蛋吧。」

 

可以说，卡西利亚斯和贝克汉姆的蜜月期就这样打打闹闹又卿卿我我地持续了一年多，然后西甲赛场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马投资研制的人工智能球员代表塞维利亚踢上了西甲！之前也有一些人工智能球员踢低级别的联赛，但是因为实力（智力）原因，很快就被各自的球队弃用，没想到这个人工智能直接登上了西甲赛场，并且表现居然可圈可点。

足协加紧了针对人工智能球员的限制令的出台，并且直接发文斥责皇马的行为，这导致巴萨战战兢兢地停止了自家的研发，皇马却不以为意，表示这名人工智能球员并未为皇马出战，皇马不愿意背锅。塞维利亚也置身事外，以没有明文规定为由继续使用这名实力超卓的人工智能球员。

此时大西洋足联却开始向西班牙足协施压，表示支持人工智能享有比赛的基本权利，让西甲不得完全禁止人工智能的参赛。最终西足协妥协，出台新规要求人工智能球员备案，限制每赛季的联赛出场时间，并且要求五年强制退役。

「有点多此一举了。」贝克汉姆一边护理着自己的脸，一边评价新闻里这个新规。

卡西利亚斯依然赖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问：「哪一条？」

「强制退役啊，」贝克汉姆理所应当地回答，「以人工智能的发展速度，两三年之内不同步更新硬件或者系统就足够被新一代淘汰了。」

「唔……是么？」卡西利亚斯根本无心去弄懂，只有些兴奋地说，「我还以为这个很难？尤其是对于西班牙来说！不过还好皇马比巴萨快一步！」

贝克汉姆轻笑一声，解释说：「听说巴萨的进展也非常好，只不过一心想做出好前锋才慢了一步，皇马选择做后卫算是取巧了。」

「那中场呢？是不是更难？嘿嘿嘿还有守门员！不知道人工智能守门是什么样子……」卡西利亚斯随口问道，「你们英格兰比西班牙更先进，也许已经能轻松做出人工智能的中场球员了吧……」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呵欠爬起来换衣服准备洗脸喝牛奶出发去训练。

虽然发觉卡西利亚斯完全没打算听答案，贝克汉姆还是无奈回答说：「至少英足总不会在这种方面拖后腿啊……」

 

为了防止被足协针对，在之后的一个转会窗，皇马比平时花了更多钱去充实阵容，但是很明显为那个人工智能球员留下了位置。

让卡西利亚斯尤其失望的是，贝克汉姆的上场时间也被压缩了。聊可安慰的只有他们的感情依然坚定。

夏窗一开启，皇马就通过正式的转会向塞维利亚要来了本来就属于自家的人工智能球员。尽管之前有过交手，这个傻乎乎的人工智能球员甚至还进了卡西利亚斯一个球，队员们还是都对他充满了好奇，卡西利亚斯又是其中最坐不住的一个。

「你听的科技新闻比较多，我听说人工智能不可以欺骗人类，是真的么？」

贝克汉姆有点惊讶卡西利亚斯突然对科技感兴趣，很快了解了对方的目的：「你要利用这个去调戏新来的小朋友？」

卡西利亚斯笑嘻嘻地说：「你别管，就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贝克汉姆笑着说：「是，人工智能有一个在机器人三定律上修改的人工智能三定律，另外两条是不能主动伤害人类，在多数人和少数人的利益选择之间必须首先选择多数人。」贝克汉姆的脸色忽然有些黯然，说：「人类自己也常常无法这样选择啊……」

卡西利亚斯伸手揉了揉恋人的金发，在额头上留下一个响亮的亲吻，大笑着：「不管这些了！」

「不过……」贝克汉姆补充说，「人工智能不能欺骗人类，并不意味着人类不会被人工智能欺骗，你能明白么？」

卡西利亚斯挑了一下眉毛：「不明白！不过没关系啦！」说着就跑去拉人一起去调戏新来的小人工智能。

贝克汉姆摇摇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慢慢跟了过去。赶到的时候只听见卡西利亚斯无比嫌弃地说：「就你这样还人工智能啊，我看是个人工智障吧。」

小朋友鼓起脸，气呼呼地反驳：「Sese听见你这么说很生气！」

贝克汉姆没忍住笑出声，小人工智能发现了他的存在，很开心地打招呼：「下午好，大卫！」果然是在塞维利亚培养起来的人工智能，这么简单的问好都带着南部阳光的爽朗。

「你好啊，Sese。」

小朋友的眼睛亮了起来，特别开心地抱住贝克汉姆。卡西利亚斯故意皱起眉毛，醋意满满地抱怨：「你们怎么这么自来熟……果然是人人都爱大卫么。」

研发团队很没有创意地给这只人工智能起了一个烂大街的名字——塞尔吉奥 拉莫斯。

 

转

拉莫斯来到皇马已经一年了，无论是作为一个球员还是作为一个朋友，拉莫斯都做得非常好。他和所有人相处都很融洽——尽管有时候看起来有一点傻，卡西利亚斯也总是会问他一些傻了吧唧的问题。

「Sese，你回家会关机吗？」

「电子产品反复开关机很容易坏的！」

「Sese，你有喜欢的人吗？」

「Sese超喜欢你们大家的！」

「Sese，你会分化吗？」

「人工智能没有信息素啊伊克尔！」

卡西利亚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是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直到训练时他的恋人冲着他笑，亲吻落在他的睫毛上，他才突然想起来——

「我是没有信息素的，要试试我吗？」

卡西利亚斯伸手握住贝克汉姆的手腕，直勾勾地看向恋人的眼睛，然后问道：「我刚刚听说，人工智能是没有信息素的，是么？」

贝克汉姆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缓缓地张大，眉毛也跟着抖了一下，亮晶晶的瞳孔里映着卡西利亚斯呆滞的脸。最后他勉强笑了笑，回应说：「你猜到了。」

卡西利亚斯惊异于自己现在还能冷静地想到西足协对人工智能的规定——人工智能球员需要备案。他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悲，眨了眨眼睛，问：「只有我不知道？」

贝克汉姆叹了一口气，解释说：「只有高层知道，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秘密。」

卡西利亚斯翘起嘴角，眼泪毫无预兆地灌满眼眶然后沿着脸颊落下来，「我应该……我应该庆幸吗？」

 

如胶似漆多年的两个人突然形同陌路自然引发了诸多猜测，社交平台上也有各种推测，直到有一天有人爆出了惊天的真相——贝克汉姆是人工智能球员。

舆论和猜测闹得沸沸扬扬，记者和好奇的围观群众直接影响了皇马训练场和赛场的安全。最后西足协拿着备案文件出来证实了这个说法。

人们迅速关于这个事实分成了三个队伍——痛斥、支持和中立。关于隐瞒人工智能身份的争论甚嚣尘上，贝克汉姆不得不离开赛场甚至离开皇马了，更何况皇马早就为贝克汉姆的离开做好了准备。

贝克汉姆离开的时候马德里又在下雪，广场上打闹追逐的情侣们还是那么多，喷泉边上对视的笑容还是那么甜美。

但是没有了之前的那一对。

离开之前，贝克汉姆有些遗憾地抓起一团雪，缓缓地撒在头上。

回到英格兰之后，贝克汉姆一直坐在他出身的曼彻斯特人工智能研究院的一间实验室里，安静等待着科研人员对他的处置。

 

通讯请求。

贝克汉姆面无表情地确认接通，却听见他这些天一直刻意遗忘的声音。

「大卫……我觉得我要分化了……」卡西利亚斯没有打开视频通话，只让贝克汉姆听到他平静得太过异常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竟然不在你身边……」

没等贝克汉姆说完，卡西利亚斯就打断这无用的安慰，继续说：「我原以为情绪和爱情一样，是看不见，摸不着，灵魂一般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这些天我明显地感觉到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突然的暴躁，也会莫名的悲伤，笑着笑着就忽然想哭，然后又是不知来源的愤怒……我查了资料，他们都说这是分化前受到激素和信息素水平影响的正常现象。」

「伊克尔……」贝克汉姆不得不承认，此时卡西利亚斯能想到联系自己，让自己硅制的情绪系统居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情。

卡西利亚斯继续他的陈述：「然后我想到，被几个小小的分子控制着的我的爱情，和被程序设定好的你的爱情其实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我觉得很绝望，即使我没有分化，我所有的一切也都是被激素控制着的，分化之后，我很有可能也像所有的Alpha和Omega一样，成为彻底被几个化学分子控制的躯体。

「所以我原谅你了……

「虽然我还是很讨厌你骗了我——你也许会说不是你骗了我而是半隐藏的真相让我被骗了。但是我想说，我不在意你是不是人类，反正，我们终究是一样的。

「我讨厌自己，讨厌从前那个因为神经递质感到快乐的自己，讨厌那个因为激素水平感到悲伤的自己，讨厌一直以来根本不由自主的自己。可是我爱你……我爱着你……」

卡西利亚斯突然崩溃地大哭起来，贝克汉姆默默地听着。

「对不起。但是，伊克尔，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你？」贝克汉姆知道自己可以说或者不说，都不会构成对卡西利亚斯的欺骗，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说出来，他甚至在想，化学分子依靠最外层电子的相互作用最终产生了爱情，那硅的电子空穴产生的电流也可以吧。

冷汗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了出来，润湿了身上的白色球衣。情绪的忽然平静让大脑有一种空荡荡的难过，卡西利亚斯知道自己刚刚完成了分化，但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第二性别究竟是什么。

「结束了……」卡西利亚斯对着通讯那头说道。

家政机器人提示，有陌生人来访。

 

合

据悉，英格兰牛津生命科学学会和曼彻斯特人工智能研究院很早之前就达成了一项秘密合作，在贝克汉姆的身份被爆出之后，大西洋联盟很快查证了这项协议的具体内容，并据此对英格兰牛津生命科学学会提出了控诉。

贝克汉姆在其任务完成后被拆解，其备份记忆作为重要证据被移送至大西洋联盟法庭所在的洛杉矶。

牛津生命科学学会与曼彻斯特人工智能研究院所达成的具体协议如下：

人工智能与第二性别分化诱导实验协议

甲方：牛津生命科学学会

乙方：曼彻斯特人工智能研究院

甲乙双方根据有关法律、法规和国家政策的规定，本着平等协商、自愿有偿的原则，就人工智能与第二性别分化诱导实验有关事宜达成一致，订立本协议。

一、实验目的

探究人类第二性别分化的方向性及人工技术与药物干预的有效性。

二、实验方法

人工智能利用目标生理数据计算最可能的分化方向，并使用对应的诱导药物使之向相反方向分化，并持续检测目标生理数据，直到目标完成分化以确认药物诱导效果。

学会将提供性别分化诱导制剂，包括但不限于挥发性诱导香氛，食用型诱导药物及注射用诱导药物。

三、实验期限

以目标产生正式的第二性别分化为终止时间。

四、实验目标

成年的第二性别未分化者，目前所找到的目标第一性别均为男性，所在地、职业与证件编号如下：

伊克尔 ■■■■■ 马德里西班牙皇家马德里足球俱乐部球员证件编号：■■■■■■■■■

敏郎 ■■ 哥伦布 俄亥俄 美国 俄亥俄州立大学在读留学生 证件编号：■■■■■■■■■

塞科莱什 ■■■■ 德布勒森 匈牙利 马扎尔民族艺术团乐手 证件编号：■■■■■■■■■

五、甲乙双方义务及违约责任

甲方不干预乙方其他正常实验。

甲方经乙方允许后，可以提出实验用人工智能产品的设计建议，但决定权在于乙方。

甲、乙双方在合同生效后应本着诚信的原则严格履行合同义务。如一方当事人擅自变更或解除协议，及违背合同规定，应向守约一方支付违约金，违约金的数额为相应经济损失的两倍。

六、解决争议条款

因本合同的订立、生效、履行、变更或解除等发生争议时，甲、乙双方可以通过协商解决，也可以提请英格兰国家公证部调解解决。不愿协商、调解或者协商、调解不成时，可以向英国皇家科学院仲裁所申请仲裁，也可直接向伦敦、曼彻斯特或牛津法庭提起诉讼。

七、其他条款

1、在本协议期满后，若甲方需要继续使用人工智能产品进行实验，在同等条件下乙方享有优先权。

2、本协议自签字之日起生效，本合同一式三份，由甲、乙双方各执一份，英格兰国家公证部（伦敦）留存一份。

甲方代表(签章)：■■■■

乙方代表(签章)：■■■■■■

■■75年5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