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早为蔻

住着故事的Hope Town。一些电子稿。

苇海 8A

“嗨,马丁!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你!”席尔瓦从“锁好的”窗户里探出他毛茸茸的脑袋的时候,没有词可以形容德米凯利斯此刻内心的感受——首先,那扇窗户他已经尝试了很多遍了,都没有能够打开。

他立刻到门口察看看守自己的守卫的情况——灯火摇曳,他们也离得不太近——然后才赶紧一只手把席尔瓦拽进来,又仔细关好窗子,这才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席尔瓦看到他这一连串举动,皱了皱眉,一边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一边回答:“我听说这艘船不一般……怎么了马丁,受伤了?你是被关在这里?”

“……”德米凯利斯沉吟了片刻,答道,“是,我被意大利人打伤,仓促间逃到这艘船上,被克里希抓住了。”

席尔瓦露出微笑:“一听就是假话。”他随意摇摇头,毫不在意地走到门边观察走廊的情况,继续说,“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我不问就是了。对了马丁,我很久没听说塞尔希奥的消息了,他现在还好么——我不是问他在哪里什么的,只是他还好么?”

“呃……”德米凯利斯觉得这比他被抓的原因还难回答,最后艰难地说,“他疯了。”

席尔瓦挑起眉毛,难以置信:“他一直就傻乎乎的——詹姆斯说他一向很会装傻。”

德米凯利斯耸肩:“我不知道他是比以前更进一步的装傻还是什么,他儿子被德国人杀了,他妻子——大将军的小女儿,你记得吧——因此离开了他,然后他看起来就彻底疯了。”

“喔。”席尔瓦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又想开口问什么,想了想还是歪着头咽了下去。两个人沉默着看着对方,然后席尔瓦问道:“马丁,法国的局势你是知道的吧?”

“我很久没管事了,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德米凯利斯不太愿意提及他早就被迫归隐的事情,只是这份回避在席尔瓦听起来像是刻意地撇清关系。

席尔瓦咬了咬嘴唇,无奈叹气:“那我还是自己来吧。”

“等等!”德米凯利斯叫住席尔瓦,问道,“大卫,方便告诉我你现在是在为谁做事么?或者,陆连派?海隔派?”

席尔瓦翘起嘴角,心知德米凯利斯并非他自己所说的不了解法国局势,有些嘲讽:“不如先说说你,也许我们可以合作啊——至于我的口风,马丁你还信得过吧。”

德米凯利斯紧张地想了想,还是婉拒了:“我的当务之急就是上岸,到大陆上。”

“盖尔的船总会靠岸的,你看起来没有性命之忧,等着就好了。”

面对席尔瓦的嘲讽,德米凯利斯脸上有点挂不住,想要妥协,却又因为事关重大下不了决心——他自觉从未有过这样不果敢的时候。

这样一犹豫,席尔瓦已经重新钻出了窗户,不知道爬到哪里去了。德米凯利斯只好认命地再一次锁好窗户,把自己一行人的命运交到克里希手里。

 

席尔瓦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气什么——德米凯利斯当然有自己的苦衷,他们阿根廷人通通都背负着诡异的国家责任感,当然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对他和盘托出。如果说是讨厌德米凯利斯不把自己当成朋友的态度,自己去威胁、交换信息难道又算是朋友的做法么?

他甚至忽然觉得有点讨厌哲科,还有纳斯里。

席尔瓦回想了一下上船以来看到的船上的下人,发现克里希实在是太喜欢用黑奴,自己偷衣服伪装成下人肯定是不可能了。直接找到克里希亮明身份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适——偷偷摸摸爬上人家的船实在是太可疑了,克里希本来也不是什么老好人,偷偷把自己捆起来扔海里可能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还是先摸到了底舱,也懒得一个个房间去查看,就只随便挑了一个无人的货舱,打算休息到船靠岸。虽然房间里有很多葡萄酒桶,但是席尔瓦却闻不到酒的味道。他好奇地推了推木桶,满满地装着沉重的东西。

席尔瓦心念一动,抽出匕首小心地撬开一个桶,发现桶里全部是纸。他不太懂法语,看着写满法语的纸只能辨认出这纸大概是传单——而且并不是有着诱人图片的商品传单,何况商品传单不需要藏得这么隐秘。

这也足够了,正如纳斯里所想,这艘船不一般。

席尔瓦猜想这些是战争传单,他收了两张在靴子里,准备带回去交给纳斯里交差。之前有一些小规模的冲突里,双方会利用仅有的飞行器向对方阵营散发劝降的传单,人心的动荡在交战中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那么,克里希是为谁效力造势准备发起战争呢?席尔瓦努力拼着法语单词,企图找到一个听起来熟悉的地名或者人名,可是除了“巴黎”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在法国的传单里看到巴黎可实在是太没用了。沉思间他忽然听见隔壁有压低的说话声,虽然没有去探查过,船通常的结构布置他是清楚的,他大致知道隔壁并不是仆从的居所而是同自己选择的这个房间一样的货舱,不由得呆了一呆。熟悉的西班牙语也让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席尔瓦凝神听了一会儿,对方把声音压得很低,言语间提到了“元帅”和马丁,席尔瓦猜到这是德米凯利斯的阿根廷同伴们,心里还有些生德米凯利斯的气,一面不愿意和他们打照面,一边又想去捉弄一下他们。

他接着又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和隔壁开门,法语的对话。“他们居然有内应——这样的情况下还把德米凯利斯折了进去?”席尔瓦等那个说法语的人转身走过去,悄悄打开门探出头去。隔壁早已好好地关上了门,而离开的是一个黑奴少年,裸露的后背和双腿上全都是狰狞的新伤。席尔瓦有点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他的潜匿的手段比帕斯托雷要强些,加上伊赫纳乔身上伤重,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又”被跟踪了。

 

人在意识到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会想要做什么呢?伊赫纳乔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在船舱里安静地行走着。他遇到过很多的生死关头,替主人受过很多危及生命的伤,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他觉得像现在一样接近死亡。他想念拉各斯的海湾,想念那无忧无虑在深山荒漠中的成长和少年时跟随大人对英国佬的无畏反抗,也想念那位教他用枪的小将军。如果那时候就被处死了……似乎也很好。记忆中拉各斯温柔的浪潮和夜风像疼痛一样渗透到了身体的每一道伤口之中,在船上待了太久太久,又有多久没能见到海面和天空了呢?黑奴只被允许在底舱活动,他会用枪,才能偶尔跟着克里希走上甲板。反正是快要死了,违反主人的命令独自走上甲板又也不会有什么更严重的后果吧。

伊赫纳乔几乎用本能指挥着双腿走着通向甲板的路径。他垂下头,轻轻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枪茧,和无数细碎的伤疤。再抬头,那已经是最后一段阶梯了。最后一段阶梯像是这段路最漫长的一部分,伊赫纳乔终于踏足甲板的时候脚步已经开始踉跄,他自知走不到船头,挑了最近的侧舷靠过去。船是向北走的,拉各斯应该在船的左后方。伊赫纳乔撑着栏杆望向左后方那一片黎明前浓重的黑暗里。

最近的陆地是圣玛格丽特岛,越过圣玛格丽特岛就是富饶的地中海,跳过那些细碎的岛屿和繁忙的行船,再往南就是广袤的非洲大陆,靠海的地方尚且有些繁华的样子,然后就逐渐有了那种野蛮生长的生命力,穿过看似死寂其实也暗藏了无数生机的撒哈拉沙漠,其中有一条辉煌壮阔的河谷,沿着这条河谷走下去,就是拉各斯,那美丽的、在伊赫纳乔的无数午夜梦回中反复浮现的拉各斯。

他已经安静的足够久了,伊赫纳乔突然拼尽残余的生命一般爆发出一声长啸。他的嗓子早就被药物毒坏了,惯常的嘶哑之中竟然爆发出一些高亢的清越。像是河流从沙漠到海洋的奔流,没有欢乐也没有悲伤,既有眷恋也有洒脱。

然后他脱力沿着栏杆倒了下来,他的喊声惊动了另一侧船舷的什么人。一位贵人带着随从闻声而来,居然丝毫不嫌弃伊赫纳乔的黑色皮肤和满是血污的身体,蹲下来亲自扶起他,让他勉强靠着栏杆坐着,用法语温柔地询问着:“你还好吗?”

黑夜终于过去了,伊赫纳乔的目光越过贵人的肩膀,从卷曲的棕发中看到东方的初阳,贵人的面孔模糊在日出的盛大光芒中。伊赫纳乔翘起嘴角,突然流泪,嗫嚅着说:“您……您是天使,就是天使吗?”

贵人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回头向随从说:“今天来看日出一定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拉法,快去请医生来吧。”

藏在船锚旁边的大堆绳索里的席尔瓦忽然愣了一下,他悄悄注视着那位贵人陌生的面孔,心中涌起一种很荒谬的想法。


这块卡了太久,久到你城的人都换了一大半了吧

贝洛蒂把梅西逼下海是傍晚日暮,这会儿天亮,这一夜就是两年(有脸说?

最后那就遇事不决加角色好了!之前写法国局势还可惜用不到什么,这下可能突然就要用上了。。。猜猜这位法国贵族是谁呢~~

对着地图疯狂写散文凑字数

对不起又给kelechi加戏了,我太喜欢他的设定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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